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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节 来得及时(2/3)

善遇高爵,称孤意。你置若罔闻吗?!”

“爵爷不要动气。”官员抖了一下,又开始出汗,在脸上扒拉一把,劝道,“既然没状子,当场对证的好,问案,问案!”

他刻意不再搭理范氏那边,温和地询问狄阿鸟:“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狄阿鸟坦白地说。

“读过书没?”他又问,“都读些什么书?”

狄阿鸟连连点头,接着罗列一大堆书名。官员微微点头,笑咪咪地有了疑问:“你一个少年读书人怎么射杀得范爵家的公子?!据报这范家的公子,是披甲人,弓马娴熟。”

官员果然是‘明察秋毫’。

狄南堂明显看得出来,官员的话又是在圈点,只是圈到了范家人头上,看一看花流霜,辛酸之余,哭笑不得。

狄阿鸟也听得出来,官员怎么问,他就怎么说,坦然道:“我们两个决斗,我赢了,他不肯认输,就拿弓箭瞄准我……”

官员摆手打住,回过来问范氏:“是这么回事。范爵爷!你可举有人证,证实你儿子没有瞄准这位公子?”

正这样扯来扯去,衙门外嘈杂起来,夜晚关闭的堂门“吱呦”一声,豁然洞开,只见一名身着亮甲的大汉提了个衙役往堂上一掷,随后露出一轮奂廓,一人头带皮爵,腰下悬剑,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后面紧紧跟随了几名持戈卫。

“三弟,你来得正好!”范伯爵喜出望外。

大汉是范镇东的亲叔叔——后将军范霸。

后将军一职是三品官,和九卿同秩,地位很高。

他进来,四周巡视,进来听兄、嫂说个不停,也不与堂上那官员计较,淡淡道:“审案!再审!”

堂上官员微微一怔,试探询问:“这位是?”

“我家将军叫你审案!”身旁为首的大汉怒喝。

“呵呵!审案,审案!”胖官抖瑟如糠,立刻自问自答,“我说到哪了?噢,他瞄了瞄你。”接着,他“那个”“这个”一阵,反斥狄阿鸟:“你就忿恨杀人,尤不可赦!”

狄南堂实在忍受不了,眼看这毫无原则的混蛋官员语无伦次,无休止地折腾,冷冷地扬起脸,仰望大堂顶棚。

那里火光难以照到,灰黑一片,似有神秘之物潜伏,随时扑袭自己,将儿子,妻子,女儿吞噬,不知不觉,他心头上涌来一阵的心灰意冷,暗想:知子莫若父,就算知道阿鸟不是纵凶杀人的恶徒,能怎么样?!我来长月,是要将自己的儿子送上刑场?他深深吸上一口气,驱散闷气,有种夺回阿鸟,杀出去的冲动。

狄阿鸟却乐呵呵的,他已经看清了官员的本质,奇怪地问:“你是在问案呢?还是在猜案?”

“大胆!当然是问案。”官员经不起负荷,暴躁地跳起来,重重摔下醒木,把一旁的范霸都吓一跳。

范霸回目朝他一射。

那官员背躬如羊,一手扣在胸上,极为痛苦地说:“我,我告急!”

他不等范霸同意,软绵绵往后退,转身之间,碰倒自己坐的大椅,却也不让旁边记录问卷的小吏来扶,摆着手往后堂钻。

衙门们骚动,交头接耳。

在问案官员刚消失到隐侧时,传禀声将狄南堂惊回。

有人大声唱词:“圣旨到!”

张国焘带着一名纱帽黄衣使联袂进来,内卫紧随,捧着几张托案一字相排,最上面是制书,接下来依次是,衣袍,印鉴,赐物,所予田宅文书……张国焘面带微笑,向范霸致敬。

他们虽然不认得,但品秩却弄不错,张国焘也升官了,一身从六品官服。

范霸也连忙向赶过来的廷尉还礼,他觉着廷尉带着宦官赶来,是来为自己下旨,几个大步,走到相对着的正面。

张国焘却没有再理他,向狄南堂拱手道:“恭喜狄兄。”继而说:“我先去了你家,事情都已知道,还好,来得及时。”他不等狄南堂有什么表示,带钦差上堂,就案要狄南堂接旨听宣。

等狄南堂和众人都跪下,钦差的尖嗓音便高声四飞:“奉天成运。国王诏曰:国有干乾,朝当重国士。今有处士狄南堂,品端循行,弓马娴熟,武艺出众,屡立战功,又经殿武试选拔,当授以重任。然有言:不官无爵。孤不知之何故往,幸母甚昭明,查缺补漏。孤由是知,其于北疆练民击夷,大破之,先王曾颁制嘉奖,本欲授子爵,未授之,何也,乃为子孙用也。今孤已悟,令进外城辖督,领城门四尉,加侍中,授关内侯。其子类父,乃少年之佼佼,孤意进宫侍孤。钦旨!”

狄南堂报国苦于无门,现今儿子背案纠葛,生死不知,虽有刚肠,也是寸寸碾断,只是不表露到脸上而已。他匍匐在地下,感激流涕,觉得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这样隆恩,哽咽说:“谢陛下!”

一跃而为正三品,与后将军范霸已是平起平坐。

“我已经派人请旨问圣上旨意了!请京兆按察继续审案。”张国焘淡淡地说,“也好早断是非,给范将军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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