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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茶话安危(1/3)

天边的霞色还在拼尽努力的残暴着,天幕上却早早有了隐约的星光,往来的晚风似更柔情伸展着些,纵然天气一点点被黯沉侵蚀,心绪却也一点点的更加安静了,是一日将尽,进夜清凉,多少躁闷都能较为轻易的为惬意所替,时间总是在这有感无察间前行,天地看似寂然不动,气机又何尝瞬息稍停。

一餐可口的美食后,不待谁的邀约,新婚的夫妇二人便如有灵犀般身材力行顾济沧长辈的养身良法,他们一齐散步在自己这方不算敞阔的居院,身材还保持着让彼此自在的间隔,言谈却没有片息的沉默。

说话较多的还是春回,她愉色婉言的重提往昔,仿佛已经相隔许久的稚拙岁月,还清明确楚的留在头脑里,几乎不用多么刻意往追思,陈述出口就是那样鲜活。

她说得多的却还是父亲,后来连自己都有所感察,下意识间,相较刚刚失往的母亲,丧父的哀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底渐渐平息了,她忽然有些感叹时间这剂良药,仿佛真能淡却一切的哀苦,唯有喜乐才是更固执的情怀,可以如此深进的留下来,可以如此轻易在不经意间,就诉诸于口。

她所思念的所依附的,无比艰巨时刻真正可以勉励她不曾失看的情怀,正是过往积累的美好幸福,现在的她是失往了父母的陪伴和关爱,但并不代表她从来不曾拥有过。

所以,她仍然是感到荣幸的。

后来他们又回到凉亭,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彻底浓沉下来,却更有月色遍地星光满天,春回想起母亲陈述的溟北,那片极乐的回宿,也是这样的星月明澈。她想就算再也不见,可到底和她的阿娘,还是处于同一片天地之间。

似乎就更觉荣幸了。

这世间多少的人,也在经历逝世别永诀的苦楚,却又有谁能像她一样,真正确实亲友的离世是心存安慰再无挂礙呢?他们的回属,不是幽冥地狱不再凄惶哀苦,他们已经完成了这一个循环,他们摆脱了这一重妄执,有看修得真正的美满。

分别是先一步早登极乐,这样一想,又何必为了亡人苦楚?

又或许所有永诀的哀哀,蓝本便无关离开的人,而是在世的人所存的妄执罢了,由于失往,那样爱护自己的亲友。

现下她的眼前,被苗条干净的一双手,轻轻递送一盏白瓷杯。

茶色红亮若琥珀之光,闻香似品松烟,未饮尝,唇齿间似已觉醇和。

“这是花卷,虽汤色浓沉,却有消暑解渴的作用,且也利于安神,不至于影响睡眠。”兰庭微微带着关心:“早些时候我才听说,辉辉近两天日昼时常觉困倦,我思谋着怕是夜里没睡安稳,当少饮龙井、翠芽诸多醒神的茶水,倒是花卷、青砖这样的黑茶,常饮也无妨。”

春回很受用他这样关心却不追究缘由的态度,却忽而想起还待决定的事件,自己便主动提起:“确是这两日晚间,常受噩梦困扰……梦里似乎是祸乱四起,人间似成鬼域,各各忙于奔逃,却处处都临杀害,端是满目疮痍、哀鸿遍野。攸而惊醒,也笑自己杞人忧天,如今分明是太平的治世,怎会产生如此浩劫?可想起梦境里的尸山血海流离失所,终难进睡,所以日昼难免疲惫。”

兰庭微微蹙眉,他认为是因父母双亡、族人相逼的遭遇,春回到底会感到孤凄难安,任是如何刚强,下意识间仍具忐忑,这才反响到了梦境里。

若要铲除这样的噩梦,自是让她感到到更加安定有力的掩护,可偏偏,由于自己的缘故,将来免不得连累春回涉进诡谲风波,口头上的几句宽慰之辞,又哪里能让她真正长久的安心呢?

兴许应当让她确实的信任,做为她的丈夫,自己还有几分能力庇护她的周全。

便道:“光宗帝治时代,辉辉尚处年幼,应未经历多少离乱,想是不知那时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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