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郡城终来人（1/2）
刘峥最终还是出来了，在学府里几位先生的松气声中，在他那几个弟子无奈与复杂的眼神下，从百姓面前走过，站在了这城门口，等待着陈谷雨的到来。
陈谷雨沉默着，听着城里悲愤滔天的怨声，仿佛是昨夜死去的冤魂在咆哮，他的神情中渐渐有了痛苦，以及不曾后悔的坚定。
他知道昨夜一战，在那成千上万的尸体中肯定有着被无辜牵连的普通百姓，或许还是此刻城中某个百姓的亲人，是那垂髫儿童的严父，是那黄发老人的孝子，更是一家人的最后支柱。
而他昨夜无意识地一击，可能毁了不知多少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他可以愧疚，可以不忍，却绝对没有后悔，哪怕是重来一次，也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或者说得冷酷一点，那些人的死本就是天意，是应尽之价值，是命运的枷锁，怪不得他人，但陈谷雨终不是这般冷漠之人，所以他会沉默与痛苦，不忍听到那凄厉之言。
只是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又怎么能束手就擒呢？
李向前与李峰的死，内城的屠灭，代表着这刻骨的仇怨结束了一半，陈谷雨心中的杀意与魔意也稍稍退去，再加上唐云袖与洛浅浅的出现，让他恢复了些许的神志与希望，他已经不再抱着屠戮城池的想法，现在想的只是去那如安郡，去手刃那李轩辕。
因此在此之前，他可以愧疚，但绝对不会停下脚步。
陈谷雨与刘府主相视而立，皆是有些沉默，这一师一弟子，心中都有着无奈，可不得不站在对立的面上。
许久之后，陈谷雨开口：“老师是要动手了吗？”
陈谷雨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怨恨，只有着浓浓的愧疚。
刘府主静静地看着他，终是摇了摇头：“我身为学府之主，万民请命之下，是无法拒绝的。这城池，这帝国，冥冥之中都有着意志，如同那无形的气运，关乎着每一个人，让我拒绝不得。之前李峰以家人威胁让我不能出手，而现在，又是李家人，以百姓的意愿来威胁我出手，我累了，也厌烦了……”
陈谷雨微微一怔，在刘府主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很熟悉的感觉，那是来自长辈的慈爱与期望。
刘府主看着他，笑着问道：“如果我动手，你会还手吗？”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问题，尤其是对于陈谷雨而言，他犹豫着，将唐云袖的身体放下，恭敬地朝着刘府主拜倒：“在宁海城之时，老师对我有教导之恩，在如安郡之后，老师对我有支持之恩，刚才，云袖为我亲人，老师救她便是救我，这是赠丹与救命之恩，这些恩情，弟子都无以为报，老师出手，更不敢反抗……但，笙儿之仇未报，我不能跟您回去，所以望老师恕罪，老师若出手，这一次，弟子，会还手……报仇之后弟子若还未死，必定回来在老师面前亲自叩首认罪！”
天地君亲师，当陈谷雨认刘府主为老师之时，这样的关系便已经注定，陈谷雨的做法可谓是叛逆之举，但是这时候刘府主却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说是失望，只是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果然……”
“老师？”
刘府主笑了起来，然后伸手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处，下一刻，一团五彩的光团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陈谷雨看得清楚，那是一枚方方正正的大印。
刘府主看着它，显得有些感慨：“这枚府主之印，伴随着我已经数十年了，要离开它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不过，它是宝物也是桎梏，为了我的弟子，终究也是要放下的。”
刘府主轻轻向后一挥，大印飞入了城中，消失不见。
“府主，三思啊！”
“府主大人，你……唉！”
学府驻处，红瓦青墙的上方，几位先生御空而立，望着城下的一幕，皆是神情震动，想要阻止。只是已然来不及了，随着大印的飞回，无形之中，宁海城的高空之上，那民意所化的气运也没了去处，只能飘散在天地中，最后向着如安郡而去。
学府无主，相当于城之将散，一时间，那些跪伏在地的百姓都有些惊慌失措，仿佛冥冥之中天要塌了一般。
刘府主却是整个人轻松了起来，看着面前陈谷雨那震惊的眼神，笑了笑道：“怎么了？不要多想，这府主，老夫已经当腻了，离开了也好。”
“老师，你……”
陈谷雨无言，这深沉的恩情让他无言以对。
“呵呵，走吧，既然你想报仇，那就去吧。我……已经不是这地方的府主，也自不用再拦你。而学府之人，那几个先生，怕都不会是你的对手吧，只怕是老夫，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了。”
刘府主显得有些感叹，眼神复杂，看着眼前他的这个弟子。说实话，他并未教过他多少，只是零散的一些传道，可是这位弟子，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那席卷全城的幽紫色，那夜幕的遮拢下，磅礴而又怨怒的道力，无一不显示着他的这个弟子已经迈过了天人之隔，到了与他相差不远的境界。
仅仅是数月的时间，当时初见，陈谷雨还只是一个懵懂的青年，有着零碎的道力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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