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母亲啊!(3)(2/2)
他第一次睁眼看世界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情感便让他刻骨铭心——他要回去解救他的父亲,尽管他有可能牺牲自己。
这种充满力量和幸福的决心让他感到无强大的同时,还向他体内鼓入源源不断的能量,他感觉浑身下,甚至他呼出的气都带着滚烫的斗志,而他身边的这些慌忙失措的人正是因为缺少这种斗志才只在乎自己的。
他本应该为这些自私的人感到悲哀——同样是人,有的人愿意为大我牺牲,有的人却只愿意为小我奉献——但他并没有真的因为这一想法而感到心里无彻凉,或许是在他看明白这一点后,便会情不自禁地站在一个俯视他们的角度来审视他们,像他们是一小群不起眼的蚂蚁似的,他践踏他们的存在,也不会在意他们的思想和无足轻重的自私。
说干干。对他来说,在丛林摆脱一批失缰的骡子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在他离开加工厂和那片玉米地之后,他们也不再那么在乎他是不是还有逃跑的想法,只是偶尔会越过旁边的人影或树影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队伍里,而有时,当目光打在少年身时,他还会从某些人眼读一丝不友好、不乐意的情绪,甚至在说:喂,你怎么还不去完成你的决定!
在这种眼神的鼓励下,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决心,并在所有人都表现出疲惫和有所松懈的时候,离开了这支无组织、无目的的队伍——现在回去,一定还来得及——他担心自己因为犹豫和不引人耳目而耽搁了太久,担心自己的决心觉醒得太晚,更担心因这些必要因素的迟到而害得他父亲……
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同时加快脚步。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因为之前太在意周围人的眼神,太在意自己的内心活动,而忘记把他走过的路熟记下来,并且为摆脱这些人他还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也在他们的漫无目的下走了不少他不熟悉的路,虽然之前他还没来得及发现这一点——实际,少年还一直以为玉米地和加工厂在他身后——但现在当他独自面对密密麻麻的树干以及复杂多变的地形时,却顿感自己的勇气和决心消损了一大半。
不,你可以的!跟着感觉走准没错。如果你想做一件对的事,老天也会赞赏你的勇气而选择帮助你的!所以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准没错!
他再次鼓足勇气,即便他发现再次调动浑身下所有细胞和体内奔腾不息的肾腺素已不再可能,但只要它们还有一点——像未燃尽的蜡烛一样——他不会放弃:他不愧是他父亲的好儿子!
丛林的光线越来越弱了,他还来不及去想这些时强时弱的光是如何控制整片孤寂的大地的——其实他连是什么为这里提供光亮的事情也都没去想,他适应这种环境,像他可以轻松接受一些从不在他印象的事物一样,算这些事物是先出现在他视线里,再被他接受在脑袋里的,他也一点也不觉得怪,像用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门似的,他只是通过眼睛打开他的记忆而已——丛林里便已经要失去那原本光鲜亮丽的色彩和清新脱俗的轮廓,仿佛他们也会像墙的人物画像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褪去美丽的样貌。
起初,他还能听见同伴们呼唤他的声音,后来他为了躲避他们跑到更远的地方,因而再也不用被这些声音所打扰,可当那声音真的在他耳边撤离后,他又在这陌生的到处充满敌意的林子里感受到一种孤寂和恐慌——他们是这样抛弃同伴的吗,只喊那么几声?!应付事吗?!
少年抱起肩膀,愤怒的同时,顿感周围一阵寒意——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嗷叫,似风的咆哮穿越树林——应该是我听错了吧,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
所以他们,其实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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