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夕阳迟暮(4/7)
讲便是‘倒瓦’的日子已不久远了。
突然而至的变化让文定惊诧不已。这次回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汉口转转,自己毕竟是出自于彼处,就算是不打算回去找那个害他远走他乡的蒋大掌柜算帐,相隔十年后再去远远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原本欣欣向荣的源生商号为何会坍塌的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文定再次踏上汉口镇。
然而他还是晚来了一步,汉口镇上最后一间源生商号的商铺,也就是文定当年在汉口新创的第一家源生当铺也已经易主。文定又不曾停歇,雇舟过江,迳直向庙山老铺赶去。
好在那块资格最老、历经百年沧桑的招牌仍旧是高高悬挂于商铺之前,然而门前却是冷冷清清,一个顾客也没有。
世人总是说商家如何如何的无情,殊不知他们自己又怎得不是这般的呢?往日里生意越是红火,他们越是喜欢找上你;一旦遇上倒瓦的时候,便再也不来问津。
世态炎凉,文定早已是司空见惯了,然而当他遥想当初自己在源生当做学徒时,这附近百姓与铺子的关系是如何和睦,熟悉到就好像自己的家人一般,可到了这最不济的时刻,仍旧还是会唾离了它,文定那颗波澜不惊的心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客人您好,欢迎光顾我们这间百年字号的源生当。’一别数载,这店里的新面孔,文定已不能认识,然而那股子热情,文定却是不陌生。
‘请问客人是打算典当,还是赎物?’
‘既非是典,亦非是赎。’
似是而非的回答叫年轻的伙计一头雾水,试探道:‘难不成又是上门来要帐的?’
‘也不是。’东家到底是遇上了何等的困境,经营状况竟会到这种恶劣的地步,文定心中不免引发各式猜测。
‘那,您来我们铺子究竟是所为何事?’伙计也无甚耐心去猜哑谜了。
‘我乃是源生当的一名故人,听闻源生当近来有事发生,特来拜会,不知此刻有哪位管事在铺子里?’
‘哦,原来是熟客,难得在此危难之际还记得鄙店。您问哪位管事的在家?’说到这,伙计惨然一笑,道:‘不瞒您,原先鄙号经营着许多的买卖,各式掌柜不下二十个。可自打铺子里的买卖倒瓦之后,他们一个个跑的跑,散的散,而今铺子里的主事,除了我们朝奉,便只剩下大掌柜了,就连个二掌柜都没有。’
先前源生当的掌柜都是出自铺子里面,大伙儿知根知底,总是有一股子凝聚力在,纵使是遇上难关,只要主干不曾垮掉,任外面风吹雨打也可以经受的起。
然而自打源生当在汉口演变成源生商号后,方方面面的业务扩展的太快,以前铺子里培养出来的管事也就不能适应名目繁多的空缺,不得已,章传福也惟有从外面聘用了许多的管事,他们中的一些还是文定给挑选出来的。
在选用这些个管事时,无不要求他们有过一定相关业务的从业经验,都在别家船运、客栈、茶楼、仓储、店铺等干过相当长的时间。这帮人驾轻就熟,上手极快,只是对商号的情感不如那些铺子里的老人浓厚,一旦出事,鲜有可能与铺子共患难。
关于这个顾虑,当年文定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还特意与东家权衡过几次,都觉得只要将他们的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多数的缺仍旧是让铺子里的老伙计充当,那么问题还是不会很明显。
可他离开之后的情形如何,文定就不得而知了。
‘那就烦劳小哥,将贵店的大掌柜请出来一见。’伙计应声而入。
未几,便有名中年人随着伙计从后面走出来,盯著文定瞧了许久,半晌不曾开口。文定也是好一阵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神色忧郁、双目无神的中年人,竟会是与自己搭伴共事数载的二掌柜周贵,原本那一头乌发何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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